城池几重

【叶黄】白粉婆婆（下）

*大纲文，纯脑洞，OOC在我

*叶黄已交往设定，半原著向志怪

*继续放飞自我，上文走（上）

 

被妖怪突然袭击，怎么说都是对人身心的重大摧残。黄少天自认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强一点儿，可噩梦还是要做的。

 

梦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白色的粉末，奇形怪状的脸在空中影影绰绰地浮动；他看见自己的脸在远远地天边飘荡，惶惶急急地跑去抓，可始终是一手空。他没法子，又累得够呛，只能蹲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拿一双大眼瞪自己的那张脸；结果那脸优哉游哉地一笑，断电似的闪了闪后就消失了，把他气得发懵，想也不想地对着面前乱七八糟的幻影就是一脚。

 

夭寿的老妖婆！

 

……咦，好像踢到了什么实体。

 

黄少天一个激灵，没醒，噩梦倒是断了。大概是泄愤了，睡得也沉了几分。只是苦了守夜的叶修，本来就迷迷瞪瞪一头乱麻，也没法腾出空子来找点事做消磨时间；守了大半宿还被拦腰一脚，怎一个惨字了得。

 

混账小子。叶修暗骂了一声，坐进了被子里，把那人不安分的冷手冷脚都往怀里捞了捞。那人活在梦里，浑浑沌沌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就顺势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叶修腰侧一埋，哼哼了一下便又没声儿了。

 

……唉，腰疼。

 

次日上午九点，黄少天神清气爽自然醒；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树懒一样挂在叶修身上，吓得他本能地往后一缩。叶修平日里通宵惯了，也还撑着没睡着，打着哈欠把黄少天捞回怀里道，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，看来是见面少了亲近少了，以后哥也得多往广州跑跑才成。

 

黄少天还没太清醒，蜷在他腿上思考人生。

 

昨天发生了什么不？老妖婆出来了不？你咋不叫醒我？就这么守了一夜累不累？他舌头大概是捋顺了，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问。

 

叶修又打了个哈欠说没。

 

黄少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他的肚子，说你这么困了就记得叫我换班啊？

 

叶修扒开他的手，说懒得叫了，还有你别戳，有什么好戳的，又没什么肥肉。

 

黄少天嘿嘿笑了起来，又道，她大概是给我托梦了，吓唬我说我的脸拿不回来了，不过我踢了她一脚，蛮解气的。有时候就很能理解韩文清那种暴力流了，打人超爽的。

 

老韩现实生活中不打人。叶修弹了弹黄少天的额头，没再多讲。他本来也想拿昨晚黄少天干的蠢事来消遣他两句，可一想到这孩子遭了这种罪，好不容易找了条道儿发泄，便又没好意思开口。

 

黄少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，就又跟他扯了两句淡，自己起了床，把他按着去补觉了。

 

刷牙，洗脸。

 

他看着镜子发呆。他看着那张毫无特点，让人没法记住没法喜欢甚至连厌恶的情绪都难以产生的鬼脸。

 

他感觉自己不完整。

 

他想夺路而逃……

 

可他能去哪里？

 

人在无措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去找最亲近的人寻求安慰，寻求一个对自我的定位，黄少天也不能免俗。他用毛巾狠狠地抹了一把脸，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叶修。叶修睡得很好，大概是确实熬不住了。他盯着叶修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播放着叶修昨晚哄他入睡时说的那些话；来回了好几遍，竟有了点儿想哭的意思。

 

那人似乎从来没有过躲闪着不看他的时候。

 

他看着自己；就像透过电脑屏幕，越过上千公里的距离那样看着自己。他本来就没什么机会直面这幅好皮囊，从过去到现在，他注视着的，都是我黄少天的本我而已。

 

是这样的吗。

 

是这样的吧。

 
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那是不是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，也没有太大关系？

 

黄少天在原地站了一会，有点难过地笑了笑。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，连自我安慰的方式都变得有些矫情。踟蹰了片刻之后，他摇摇头，兀自打开了手机，登上了某宝，打算找客服说说理，转换转换心情。当然了，在他打了差评并且小窗详细描述了自己的遭遇之后，客服小妹果断把他当成了一个神经病差评师，将他直接拉黑不提，还截图po出来让同行们警惕。

 

阿西吧。

 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白粉婆婆始终没有出现。黄少天把书打开，对着书上那张阴恻恻的自己的脸发呆，自暴自弃地想，其实这张脸配上这个表情实在是难看得没了边，就这么不要了也不是不行。可转念一想从此之后自己就要顶着这张路人脸过活，面临被熟人质疑盘问，陌生人草率忘记的境遇，就又想速度地把这张皮扒拉下来贴回自己的脸上，省的陷入无法正常生活的危机。

 

唉，说到头来，一张脸的全部作用，也不过是一个表明自己身份的符号——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因为身份问题太过混乱的符号。能一起嬉笑怒骂的人应该还是能一起嬉笑怒骂的，愿意听他解释的人应该还是会相信他的，陌生人就随便他们去吧。

 

嗯，比如客服小妹。

 

随她去吧，反正自己看起来确实挺像神棍或者骗子的，换成他自己他也不会信。

 

这么想着，叶修就醒了。

 

饿不饿？他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，问道。

 

黄少天点点头，说饿死了，不过我叫了外卖，应该在路上了。

 

叶修挑了挑眉。

 

我没事。黄少天说。见个外卖小哥有什么问题，我又不是毁容，只是脸变得没什么特色了而已。脸而已，有什么关系？大不了就是你们所有人都对我脸盲，脸盲又不是什么大事，脸盲而已。

 

叶修有点吃惊，说我就睡了一觉你就全想通了？厉害了我的剑圣大大，很有觉悟啊。

 

废话，我当然有觉悟。黄少天怏怏地说道，我就担心你还喜不喜欢我。

 

喜欢喜欢。叶修笑，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颜粉啊，联盟里比你漂亮比你帅的多了去了。

 

我靠！黄少天大怒，一下子就扑到了叶修的床上，作势要打。叶修哎呦一声往旁边一躲，撞到了床头柜上。床头柜就一小破木柜子，经不起撞，眼看就要倒。两人大惊，伸手要去抓那本还搁在床头柜上的图鉴，结果没抓着。

 

啪。

 

图鉴就着牙膏盒子打开，结结实实地扣到了地上。书里传来了一声有点嘶哑的惨叫，接着一重重的白粉就开始往外冒。

 

我靠，得来全不费工夫！

 

叶修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拖鞋，严阵以待。黄少天东瞧瞧西望望，没看到有什么趁手的武器，便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起来。那白粉慢慢地聚成了人形，是个修长的青年，顶着一张黄少天的脸，还有些流鼻血。

 

叶修/黄少天：……

 

打人不打脸啊！那白粉婆婆仿佛自己有理似的发了怒。叶修和黄少天面面相觑，一时也不知道是接话好还是不接话好。

 

我辛辛苦苦弄了张好看的脸，就被你们这样糟蹋了！流鼻血诶！眼睛还肿了诶！太丑了，我忍不了了！那白粉婆婆继续叉着腰骂街。叶修一脸复杂地看着他，说你抢了一个男人的脸还这么娘唧唧地说话，到底是谁在糟蹋这张脸？

 

白粉婆婆怒目圆睁，说谁稀罕，呸。

 

不稀罕就还我啊？黄少天大怒。

 

还你就还你，呸。你们给我把门打开，我自己出去找别的妖怪玩去，谁喜欢你们似的。

 

黄少天眼睛先是一亮，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了几分犹豫。半晌之后，他狐疑地问道：你出去是不是就要祸害小姑娘了？

 

白粉婆婆说，废话，我要脸啊。

 

那怎么行！女孩子们都是很在意自己的脸的！黄少天急得跳脚。

 

那我不还你了，白粉婆婆一脸善解人意地回道，虽然破相了但是你这张脸勉强也能看的下去。

 

行了行了！叶修忍无可忍地插了嘴。你出去到底要干什么？你又看上了谁的脸？找别的妖怪玩是怎么回事？

 

白粉婆婆表情有些奇异地看着他们，说：就是普通的找朋友玩啊，你们没朋友吗，这么可怜？现在的年轻人谈起恋爱来连朋友都不要了？

 

谢谢关心，朋友我们还是有很多的。黄少天一脸黑线。

 

嘁。白粉婆婆斜睨了他们一眼，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巨大的广告牌。广告片上是一个游戏的女主角的立绘，大眼睛双马尾，典型的青春校园傲娇大小姐。叶修和黄少天顺着她的目光一看，顿时有些了然。他们交换了个眼神，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武器，耐着性子问道：你喜欢那张脸？

 

白粉婆婆开心地点头，说对对对。

 

那太好了，您请快点把脸还给我然后出去，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，后会无期了您嘞。

 

白粉婆婆也算言而有信，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白粉就开始给黄少天抹脸。叶修在旁边有点紧张地盯着她，生怕她有什么小动作。好在从头到尾，她也只是重复了昨日换脸的步骤，变回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，便并无其他了。

 

黄少天摸摸自己的脸，迫不及待地照了照镜子，开心地说：你还蛮好说话的嘛。

 

老年人了，懒得跟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。老婆婆拖着腔子回道。变回了自己原本的形象后，她整个人都老气横秋了起来，也没了方才顶着黄少天的脸时的那般朝气。

 

那你昨天干嘛见我就躲？叶修皱了皱眉头。

 

因为我觉得你看到我动了你的小男朋友之后那个表情像是要掐死我，我怕我一个还没来得及化成年轻人形态的老婆子打不过你，白粉婆婆道。叶修听了这话，脸色变得有些微妙，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打开了门，说好了你走吧，再见。

 

白粉婆婆慢悠悠地踱出了门，回了声再也不见。

 

哈哈哈哈你这么喜欢我啊？这么怕我出事啊？黄少天看着叶修窘迫的脸爆笑，把刚刚度过的一场换脸危机忘到了天边似的。心理建设了这么久，这张脸回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大悲大喜的情绪，反倒是叶修的一些小动作小眼神让他更感兴趣。

 

情趣嘛，情趣。看鬼故事也好，和恋人开开嘴炮、讲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好，都是黄少天这个人奇奇怪怪的情趣。

 

叶修也不含糊，直截了当地回了一个字。

 

对。

 

END

 

后来第二天那个广告牌上的女主角变成了大众脸，那种走过路过全都错过根本没办法让人留下一丝印象的大众脸。这事儿还上了报纸，有人说是广告公司的锅，有人说是对家搞的鬼，有人说是灵异事件。

 

 

*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……就，看个热闹吧。

*嗯嗯就看个热闹……

*然后欢迎吐槽23333（不要骂我就好啦）

*对了，那句走过路过全都错过出自于巴布太太的没出息系列的一个梗，刚刚没注意顺手就写上去了，特此说明。